“此人便做得一方土皇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安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,将杯中白水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南宫连朔摩挲着杯身:“你的意思是,有人指使府衙,冤死蒋大通?那梅柳花一家三口为何自尽?此事与蒋大通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冯安仍然卖着关子:“诸位去过峰脚村,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得此问,许久不出声的李遇盯着桌面,闷闷开口:“惨绝人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安颔首:“是啊,惨绝人寰。但像峰脚村一样的村庄,汾滨城内,还有四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秦律法,禁止收购农户田地,违者判流刑。然则律例中,却并未言明禁止抵押田产。十三年前,尾巳河决堤,河水暴涨。与尾巳河支流交汇的曲挽河,水流量跟着剧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汾滨城内的农户,都依靠一条横贯城内的曲挽河支流——闵河灌溉庄稼,故田地都分布在闵河两侧。尽管当时水流量猛增,官府却并不关闸。随后闵河溃堤,大量田地被流沙掩埋。水退后,只留下尺深的黄沙碎石,无法开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庄户人家本就一年勤勤恳恳,丰年缴了税仅能自留少许余粮,灾年就更不用说了,辛苦一岁,还要倒欠朝廷。可这土地少了,税仍按原数征。起先不少农户曾写帖子去府衙告,均被打回。皆因各户应缴的田亩数早已入册,户部每年按册催缴。若是城里少了数,只能知府自掏腰包补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于是村民的日子,就更难了。欠税越滚越多,日子几乎过不下去。城内巨富杨祖全却突然宣称,愿给各村借款,并补全欠税,且不收分毫利息,但需各家以地为押。连饭都吃不上的人,还有什么选择呢?况且那杨祖全还不取利息,一时间,他倒成了大家交口称赞的大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借到钱又能怎么样,不过是全家多苟延残喘些时日罢了。往年缴不齐的税,来年更缴不齐,只好继续借银聊以度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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